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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閩南這片土地,隨便問說,土豆是哪種食物,往死里打都會說是花生。而花生米,就是剝了殼的土豆。土豆土豆,長在土里的豆嘛!山鄉人的想法頗為質樸。 花生的原產地在南美。也就在數百年前,順著海上東風一路傳播,一度灑落在福建、在閩南等各地大小山野坡地。那些花生,就像它的別稱落花生一樣,帶著好事花生的喜感,很快在山鄉熱土上,長勢良好、落地開花,不斷地融入山鄉人家的生活中,浸潤到山鄉人的骨髓里。 山鄉人家一日三餐,花生米可謂喜聞樂見。在我所掛鉤的鳳城鎮上山村,那些城鄉接合部,一排排的沿街店里頭,花生米以靈魂配角的形象,不可或缺地出現各類飲食搭檔中。早攤鋪上,炒花生配米粥,花生漿搭油條,是老食客常吃不膩的標配。提供午飯或晚食的小炒店,加了花生米的咸菜飯是經年的主打,有花生米的豬肚湯成為不變的招牌。 還有,在承辦豪華宴席的賓館里,花生燜豬蹄、花生炒鮮蝦仁、花生涼拌牛肉、花生仁甜湯也是經久不衰、百點不厭。花生米伴著各色菜譜,常年占據著山鄉人的吉慶菜單,妥妥地給出一縷脆爽酥香的喜慶滋味。 山鄉人好交友,花生成了焊接情誼的粘合劑。相牽手,好朋友,吃土豆,配燒酒,燒酒仙,走路空空顛。這是很多山鄉人都會念的歌謠。酒前酒后,燒酒客不同的狀態,描繪得很是形象,這也是山鄉人固有的朋友樣、兄弟氣。一杯燒酒,配上三兩顆花生米,洋溢而起的是山鄉人的情誼。 兜里藏不了土豆,這是山鄉人常說的俗話。也就說被一個山鄉人認為朋友,如果他兜里藏有花生,必定大大方方掏出來。想來,這么一小把的花生果實,愣是把山鄉人骨子里,那一份好事同分享的品質,給表露無遺。 山鄉人相信,舉頭三尺有神明,暗喻好事降臨的花生米,自然是不會缺席供桌的。在各路神明的重要日子里,花生米常常要演繹出許多花樣來。在山鄉地帶,隨便問下村里人,誰都知道:大年初一,裹了糖衣的公豆丸,和寸棗一起,是用來敬奉天公的;二月二或六月初一,在粽子里加花生粒,是用來敬奉土地公的;臘月二十三,用炒花生和著麥芽糖、白糖一起捶打,制作出貢糖,是用來膩歪灶王爺的嘴,讓他老人家上天言好事的。 多數山鄉媳婦,一生中要學會做各類粿食。節慶一到,她們就忙著做紅粿、白粿、鼠曲粿,粿心免不了要包入熟香誘人的花生粉,齊刷刷擺滿一大盤,敬完天公敬祖宗,拜完觀音拜祖師。 待各路神明鑒納了這一份人情之后,接下來自然是族親間的世故交好。那些包裹花生佐料的甜品、或粿品,一般都要在左鄰右舍、鄉里鄉親當中分發,這是禮儀,也是一種交際行為。平日里,誰家和誰家吵了架,鬧到不可開交的話,只能由一塊甜粿出面來和好。遞送出來的甜品或粿品,也就成了握手言和、重歸于好的標志物。這不能不說是好事花生的另一番見證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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